今天天空的云层很厚，虽然现在才刚刚六点，天色已经很阴沉了。
空中见不到太阳，周围只有肆虐的狂风，吹得我的校服啪啦啪啦地响着。
当然，希拉她也是，而且因为这样的风，她的裙摆也在肆意地舞动着，要不是因为我们学校的女生校服的裙子比较贴身，在这种大风之下绝对会走光的。
我关上了背后的铁门，朝希拉走过去。
现在的她，和之前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。
严肃的，冷冰冰的。
要举例子的话，就像是北欧神话当中英俊凛然的女武神。
“你好，夫君大人……还是暂时改口吧，你好，主人。”
“啊？”
我挠了挠头，脑子是懵的。
完全没想到会从另一个女孩子的口中听到这么非现实的称谓。
“……你叫我主人？”
“是的，我来自历史悠久的女仆世家，格林威治家族，在不久之前受聘，成为主人的终身制女仆。”
“等等等等等，不太对劲，女仆……女仆的话我知道，但是已经有一个了哦？”
“你是说，夏语宁吧。”
“嗯……所以我觉得你大概是搞错了什么。”
“我也觉得可能是哪里搞错了，但在确认过之后，发现并没有搞错，当初受到聘请的女仆，其实一共有两个人。”
“这、这样吗？哦，我知道了，那一开始和我说就行了啊，没必要搞成这样……”
“主人对‘女仆’这个职业可能有所误解。”
“啊？什么误解？”
“如果主人觉得女仆只是一个负责照顾主人的衣食起居，让主人的生活变得更好的职业，那就大错特错了，那个叫佣人不叫女仆。”
希拉朝我轻轻低头示意，讲这个的时候，我能感受到从她身上透出的认真非凡的气场。
——就像是，古时候在拔刀决斗之前的武者一样。
“主人的成功，就是女仆的成功，主人的一切，就是女仆的一切，主人在女仆的帮助下变得完美，变得伟大，变成人类之上的人类，这才是女仆的工作，更是女仆的‘道’。”
“所、所以呢……”
“所以，女仆只能有一个，不能少，也不能多，只要不是‘一’这个数量，就会干扰到这个‘道’的贯彻。”
“这是不是说的有点太夸张了，哪里有这么玄乎……”
“请主人清楚认识你现在的立场！”
希拉朝我大喝一声，让我吓了一跳。
这凌厉的气场，甚至比她当时吓走白晓国的时候的气场，还要更加猛烈。
“抱歉，主人。”
“呃，嗯……没事的。”
还好希拉这样的气场在一秒钟之后便收敛了起来，在她冷峻的讲述当中，我了解到了我在家族当中的继承积分，已经归零的这个事实。
“反正我也不想继承那个什么家族，你让我去继承我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，再说，不是有李喻吗？那孩子又聪明又漂亮，是全家的希望，我爸妈都喜欢她，那就重点培养她呗，为什么要把我拉进这无聊的游戏里面去？我根本不想玩。”
对于家族的话题，我一直以来都很不耐烦。
“主人，这从来都不是游戏，而且，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。”
“是吗？”
“是的，我猜夏语宁她对你只字未提吧。当你的积分变为负数之后，你就没有资格继承家族了，你会被逐出家门，失去你的家人为你提供的一切。”
“无所谓，他们真想这样做就做吧，又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威胁了。”
“女仆，也包含在这个‘一切’当中。”
“……”
本来觉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我，听到这么两个字，竟然说不出话来了。
“女仆签署的是特殊的终身制合约，无法撤回，无法取消，但可以根据需要随意转让，如果主人被家族除名，那么就没有资格继续拥有女仆，那个时候，夏语宁，还有我，我们两个人就会被转让出去。”
“……”
“至于转让给谁，没人知道，只是据我所知，对这样被转手过的女仆有需求的，绝大多数都是有着奇怪癖好的富商与政要，他们不会认为这样的女仆有多少人权，甚至不会把女仆当成人，因为，通常都是以玩具的心态买过去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在主人看来异常荒唐的事，就是这么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，我对主人说这些话，是为了成就主人，也是为了拯救我自己，因为从选择成为主人的女仆的那一刻起，这就是一条单行道，如果走不到天堂，那就是漆黑无际的地狱。”
“……”
原来是这样。
我就知道。
我的爹娘才不会给我带来除了麻烦之外的事情。
因为天高皇帝远，我又那么不服管教。
所以用女仆的命运和我绑定在了一起吧。
积分变成负分之后，我遭受到的痛苦根本不足挂齿。
但是学姐会怎么样呢？
——会变成“玩具”。
同样，站在面前对我说这些话的希拉也是一样。
——会变成“玩具”。
换句话说，如果此时的我，没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主人，没能作为主人保护好她们。
那么她们，就永远不会得到任何人的保护了。
“希拉，我只想知道一件事。”
想明白了这沉重的事实，我咬着牙，慢慢地抬起头来。
“请说，主人。”
“夏语宁，学姐她，知道这件事吗？”
“当然知道，因为是这样特殊的合同，所以签署之前，这些都会一一告知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学姐明明知道了有可能会有这么残酷的事情发生，她……还是签了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而且，她还一个字都没有和我提起。”
“嗯，对此我也很惊讶，我不知道她出于什么考虑没告诉你这件事，但这也是为什么今天会把主人叫到这里来的原因，因为如果我再不强硬地介入进来，就什么都晚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和夏语宁待在一起，很开心，对吧？很甜蜜，对吧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开心到无论周围发生了什么都无所谓，对吧？甜蜜到无论周围发生了什么都无所谓，对吧？既然有她在，就算不努力，就算不迎合别人对你的期望，都无所谓，对吧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然后那时候，主人的积分变成了负数，她就会离开你。”
“……”
在听到“离开”两个字的时候，我突然觉得全身发冷。
是由内自外的冷，从心脏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寸，每个毛孔，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。
就像掉进了某个星域的黑洞之中一样。
孤独。
内心深处的恐惧被唤醒。
一切伪装出来的坚强全部瓦解。
我猛然抬头，看着希拉。
——她了解这一切，并且已经掌控了这一切。
“夏语宁，继续留在主人的身边，做主人唯一的女仆的话，主人是会变成废人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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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更达成，果然四更还是太勉强了┭┮﹏┭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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